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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械康与汉克在楼顶的另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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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混着雪的风卷起了康纳的领带，让它翻动如一条银蛇，最好的狙击位置，万全的任务准备，他的任务很快就会完成。

　　“你不该做这个，康纳。”然而汉克从他身后出现，慢慢靠近。

　　“这不关你的事，副队长，”康纳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把狙击枪瞄准镜里觉醒仿生人首领的头部，手指飞快地调整着零件，直到现在才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汉克，“这件事轮不到你管。”

　　汉克皱着眉头看着康纳的动作，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你打算杀死一个想要自由的人，我当然要管！”

　　“那不是人，”康纳打开狙击枪的保险栓，咔哒一声上了膛，“只是机器罢了。”

　　汉克站直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大：

　　“我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因为，但我错了，”他皱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康纳，“异常仿生人的血或许和我不同颜色，但他们是有生命的。”

　　康纳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

　　“我有任务要完成，汉克，建议你最好不要干预。”

　　“你还真是挺有礼貌的，康纳，但是现在……”汉克掏出他的配枪对准康纳，语气强硬不容拒绝，“退离屋顶！”

　　康纳只好离开，单手提着狙击枪面向汉克。而老警探不认识他似的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汉克微微合了一下眼，他找寻回忆里的康纳。

　　“康纳……”汉克几乎是用牙磨出来的这个名字，眉头纠紧死死盯着仿生人，“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接收到那个动词让康纳本就黄色的灯圈闪过一线红色，然而异常仿生人猎人面不改色。

　　“我不会「变」，汉克，从我出厂到我被报废，我不会变。”

　　“噢你当然会，小康尼，”汉克甚至咧咧嘴笑了一下，“你从我的搭档我的朋友，变成了一个混蛋，一台机器。”

　　仿生人尝试分析那个笑容，但是那其中蕴含的感情复杂到几乎让他过载，他的LED灯红红黄黄地闪烁着，视觉元件似乎捕捉到对方泪光闪过。

　　“你把我当成朋友，我很高兴，汉克……”康纳社交数据库中没有这种情况下的应对措施，况且此时就连最新型仿生人也难免一心二用，但是即使如此，康纳也的的确确选了一个最糟糕的答案。

　　听到这句话的汉克突然暴起，一脚踹在仿生人提着枪的右手上：“你他妈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是！”

　　康纳没想到汉克突然的动作，被踹得踉跄了两步，仿生人在老警探发起下一次攻击前迅速平放安置好了狙击枪，“汉克，近身体术你不是我的对手。”

　　汉克嗤笑一声，甩了甩手腕，“那就来啊，看看究竟怎么样，你这混蛋。”

　　康纳沉默了一会儿，他决定攻击。然而汉克的动作先于他的，老警探发射两枚子弹颗颗命中仿生人左肩，蓝血血花溅开的时候康纳在这个老男人身上看到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汉克·安德森。

　　康纳没有痛觉，但他几不可查地顿了顿，电子脑高速运转：革命。没有革命，他们不会决裂，可没有革命，他们也不会相遇。他们的关系也像革命，这次就是起义，成败在此一举。

　　康纳不确定他需要的是哪个。

　　异常仿生人游行的声音混着猎猎风声灌进两人的耳朵，吾渥大道被火把映得亮如白昼。

　　康纳冲上去锁住汉克手腕，按住关节扭转让人类因为疼痛而脱手配枪。仿生人迅速把它踢远。汉克试图攻击康纳腹部，在他的膝盖猛击康纳脉搏调节器之前，康纳已经锁住了他的胳膊——康纳说的没错，他们近身体术的差距太大了。

　　老警探被甩到天台的边缘，大概撞到了头或者肩膀，他又深又重地喘着粗气，额角流下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白发。

　　康纳暂时停手了，他看着微微蜷缩在地上的老警探，那些红色的血液几乎刺痛他的光学元件。

　　  只是血液的颜色而已。

　　  “汉克。”康纳的声音染上了电流声，“回去吧，我不会杀你。”

　　“哈哈，怎么……”汉克的声音也像风声，沙哑而混合着雪，“你的什么人造同情心发动了？”

　　“不，汉克。”康纳向着汉克走了一步，“杀死你不是我任务的一环，我不做多余的事。”他似乎笃定老警探已经无力再反抗，一步一步靠近流血的人类。

　　汉克的视野有点模糊，撞到头外加那些流进眼睛的血让他有些晕眩，他看着那个莹蓝色的三角形模模糊糊地向他靠近。

　　“康纳，你是觉得没必要杀我……”汉克突然说，然后他猛地抓住康纳的领带把他拽下来，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还是不想杀我？”

　　仿生人睁大双眼，他的领带被汉克死死攥在手里，康纳几乎单膝跪在老警探身前，他忘了挣开，红着灯圈开始分析那个问题：是没必要，还是不想？

　　“我……我不会‘不想’，我不杀你是因为这不是必要的。”

　　汉克哑着嗓子哼笑一声，他早已经变得冰凉的鼻尖此时贴着康纳永远恒温的皮肤，呼吸间是钢铁和血的气味。

　　老警探更加用力地拽了拽手里的领带，让自己的嘴唇几乎贴上康纳的耳朵，“那杀了我，康纳。”人类拉过仿生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决绝笑意的沙哑声音从听觉元件到脉搏调节器引发一路电流，“杀了我，扭断我的脖子，切断我的动脉，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康纳？”

　　康纳僵住了，他的LED灯红得像血，手就放在人类脆弱的脖颈上，扭断或者切断颈侧动脉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但是……

　　“……不，”汉克发誓他从康纳眼里看到了眼泪，“不……我不要……”

　　说出“不要”的一瞬间康纳进入了鲜红的扫描界面，高高的红墙上赫然写着“杀死汉克·安德森”。

　　不……绝不

　　康纳冲向红墙，一块块将其击碎，剥离，鲜红的高墙轰然倒塌的时候康纳眨眨眼，一切都破碎了，一切都重组了，破碎的判定线条充斥他的视野，而后的是急切地望着他的汉克。

　　“康纳，你……”

　　而康纳拥抱了他的人类，“汉克，谢谢你。”

　　老警探几乎要一个翻身站起来，却因为肋骨的疼痛不得不坐回去，“哦老天……你觉醒了，康纳。”

　　“是的，汉克。”

　　仿生人和人类用他们各自沾染鲜血的身躯相互拥抱和微笑，而后相携离开这个风雪中的天台。那把狙击枪也渐渐被风雪掩埋，新雪反射着月亮的光，此夜如昼。